“我写完了。”

    一个喜悦活泼的声音瞬间让空寂的书房也有了活力,沈书放下笔,脸上尽是笑意,她直直的看着司空瑾,仿佛献宝一样。

    当然还有作业完成的如释重负,她就是一个不喜欢拖延的人。

    只是看着司空瑾微微皱起的眉头,以为他不相信。

    立马直接将自己写的作业递给他,让他好好的看看,还对着司空瑾抬了抬头,示意他接着,动作完全不拘束,一时间忘了彼此的身份。

    司空瑾轻挑了下眉头,将书本放下,如玉的手指轻轻夹起沈书递过来的纸张。

    这动作更是让沈书心里不禁吐槽一片,上天真是奇怪,这人看着狠毒,但是这手还真好看。

    不对,是外表都很好看,果然是蛇蝎美人皮啊。

    沈书忽然想起以前,世人最爱抨击司空瑾,也爱说他坏话,但是却从说他长得丑,即使说他心狠手辣但是也必然伴随着一句,长得俊又如何,那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邪恶。

    沈书的视线有点强烈,司空瑾接过纸张的动作僵了片刻,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开始检阅。

    司空瑾看着沈书写的作业,眉头不自觉皱起,不过很快又松开。

    沈书原本自得的表情被他这一动作也瞬间提起了心,不过很快又松了下来,不过她对自己还是很放心的。

    李夫子留下的题库的第一道题便是自尊。

    两个字,看似简单,但是如何破题确很关键,而写作业的人又是女子,很明显破题的关键与女子有关,而沈书也完全明白这一点,不过她直接用一个边关小妇人直入主题。

    小妇人虽为望门寡,可是仍然坚守道义嫁了过去,只是此嫁并不是逼迫,而是从心,无论是非与否,坚守自己心中的道义,依次开篇,引入正题。

    什么是自尊,按常理,此刻小妇人应该反抗这一切另择良人,才是自尊,其实不然,自尊是心的选择,是内心对于道义的坚定,是即使遇到困难也绝不会弯腰的挺直,小妇人心中认定了未婚夫,无论他是生是死,即使余生守寡,但是心灵却是充实的,那么这个选择何尝不是自尊的体现,尊重自己的选择,尊重自己的心,当然若是没有感情,只是为了他人的荣誉、他人的赞美而选择嫁过去,其实只是尊重了他人,对于自己并没有一丝尊重。

    司空瑾不得不承认,这篇文章立意很好,好的不应该是一个乡野女子能够写出的,或者说是一个童生姐姐写的出的,但又为什么不能呢,亦或许是天赋超绝,毕竟她的弟弟可是童生啊,那作为姐姐自然更该优秀才对。

    “大人,你觉得怎么样,要不要评价下啊。”

    沈书很是自信,于她而言,要么不做,要做肯定要做好,这自然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差强人意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沈书听着司空瑾的话,只觉得听错了。

    “不是,我,我这。。。”

    “就如你所说,女子无才便是德,你既是有点德,那这才自然也要打折扣的,打折扣的才勉强配得上一句差强人意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,还能这样解释?”

    沈书只觉得天方夜谭,她有点自我怀疑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你说的吗,还是你不要,德了。”

    沈书感觉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
    “其实,我觉得差强人意挺好,当然,我觉得大人非常有才,是满分的有才。”

    沈书说着说着就开始夸赞起司空瑾。

    司空瑾将纸张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看来你的速度挺快,竟然这样不若一天一篇。”

    “不不不,大人,我还有事呢,我还有玉雕要修补,还要做一个丫鬟做的事情,真的不能一天一篇。”

    沈书连忙摆手,想打消司空瑾的想法。

    当天沈书带着作业回到院子,她想了想讲作业收起来,准备等到第三天再交给李夫子,万一对方也认为她能一天一篇怎么办呢,虽然她觉得其实写这个文章不难,但是吧,她真的不爱写。

    生活好像规律起来,就是沈书总觉得神医的眼神有点奇怪,每次她去端药的时候总是盯着她看,害她以为自己脸上是沾染了脏东西。

    只是其他人又一脸正常,这只能让沈书归结于可能是神医最近压力大的原因。

    再一次从神医奇怪的眼神中快速的将药盒拎走,那速度只让人以为后面有什么东西再追。

    “嘿,你慢点,别摔了我的药。”

    沈书原本走的好好的,听到这句差点真的摔倒。

    她竟然,还不如一碗药。

    沈书很悲愤,但是又好像的确如此。

    司空瑾坐在院子里中,一身浅蓝色的衣衫,此刻很是温柔,仿佛褪下了所有的阴狠。

    沈书站在不远处,看着司空瑾,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司空瑾。

    记忆中他最温和的一面也仿佛只是面无表情,远没有如今这么的,这么的君子之风。

    想到这沈书只觉得自己脑子坏了。

    司空瑾即使再怎么样也只能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,怎么可能是君子呢。

    想到他之前的手段,沈书也不由打起了哆嗦。

    “大人,药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放下吧。”

    司空瑾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“大人,药要趁热喝。”

    司空瑾看了一眼沈书。

    沈书本以为他要说:你是准备管我。

    没想到他竟然顺从的接了过去,一口喝完,这干脆的速度一时间让她不禁愣住了,今天脾气这么好。

    司空瑾将碗放在桌上,看着沈书怔愣的样子,不由得有了异样。

    沈书立刻接过碗,正想说什么,就见司空瑾已经移开视线,又开始闭着眼睛沉思。

    沈书抱着碗走到一边,看着前方的司空瑾。

    一时间产生了疑惑。

    这,他这么闲吗,还有如此雅兴在这睡觉,他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死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沈书心里产生了一股烦躁,明明他如今这样她该开心的,可是她却觉得不对,他不该是这样的,明明他以前是除了了公务就是公务,即使闭着眼睛,脑子里也都是公务,哪像如今天天咸鱼瘫一样。

    “沈书,你怎么了,发什么呆。”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沈书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她拎着药盒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就被黎明的忽然出现差点魂都吓飞了。

    “黎明,你下次能不能,能不能,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。”

    沈书拍着自己的胸脯,一脸惊魂未定。

    “我明明光明正大走过来的,可没有吓你。”

    黎明可不背这个锅,他就没想过吓她,是她自己太专心了好不好。

    沈书眼睛转了转。

    那你不知道别人走路的时候不能随意和她说话嘛,不然,走错路了怎么办?”

    黎明静静的看着她,一副你接着编,我就听着的姿态。

    沈书直接。。。

    沈书提了提药盒。

    “你找我什么事啊。”

    “啊,没什么,就是看到你了,和你打个招呼。”

    “啊。”

    沈书一脸奇怪。

    忽然间想到什么,问道。

    “黎明,府里就不准备在多点人嘛。”

    “哦,大人喜静,况且现在人手也够了啊。”

    听着黎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沈书只想将药盒砸到他脸上。

    什么够了,明明就是把她拉进来充数的,他忘了她不是这的奴婢啊。

    只是很快沈书又泄了气,她好像比奴婢还不如,她是欠债的。

    “那大人最近不忙吗?”

    “不忙啊,大人来这就是修养的,忙什么。”

    沈书很着急,很想说他是不是忘了他们是怎么来到西城的,还有盛冀不是要来了吗,你们就不做点什么嘛,就这样每天躺着晒太阳吗?

    可是沈书不敢。

    毕竟自始至终,他们都没有公布自己的身份,只是知道身份不一般,即使称呼大人,也不敢将他与当年的首辅放到一处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。”

    黎明注意到沈书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,也迷糊了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我去将药盒还给神医了,还要继续装药呢。”

    “哎。”

    黎明很想叫住沈书告诉他。

    其实大人每次喝的药碗都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不过很快沈书便知道了这个事实。

    沈书看着地上口吐白沫的兔子,一时间怔住了。

    她来到神医的住处,没看到人,但是却看到了一只白兔,很是可爱。

    她将药盒放在了桌上,结果兔子乱窜间,让药盒掉到了地上,里面的药碗直接摔在了地上,裂成两半,而里面依稀能看到残留的药汁。

    而就在那一刻白兔直接上前添了一口。

    接下来就是这幅景象。

    药有毒。

    “司空瑾。”

    沈书轻声念叨这个名字,下一秒便立刻转身飞奔而去。

    书房内,司空瑾静静的听着暗夜的汇报,神情缓和,只是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不用太过关注,我也想知道他准备怎么做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大人。。。”

    “大人,药里有毒。”

    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还是一个巨大的推门声。

    砰。

    暗夜未尽的话直接被打断,惊讶的看着沈书。

    沈书来的一路上飞快的跑着,脑海中尽是那只兔子口吐白沫最后失去声息的样子,到最后就直接变成了司空瑾口吐白沫的样子。

    推开门,看着司空瑾完好的在她面前,她的理智才慢慢的回笼,只是那种胆颤的心悸和害怕依然萦绕在她心间,此刻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司空瑾。

    司空瑾静静的看着沈书,看着她眼角处那细腻的泪痕。

    暗夜此刻只想将自己的气息隐匿。

    司空瑾推动自己的轮椅慢慢的来到沈书面前。

    忽然低低的笑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我死吗?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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